2011年11月15日星期二

【小學生不是語文的超人】 - 杨善勇

 
「lampin」(尿布)、「termos」(熱水瓶)、「tanduk」(鹿角),這是還未上小學的孩童必須掌握的生字,你相信嗎?相信不相信,《東方日報》11月8日A2版的報道說,此乃新山寬柔五小指定2012年度新生,必須在假期內閱讀20頁長,名為《寬柔五小:國語和文學模範讀物》的課本的一(小)部分生字。

坦白地說,我不知道五小的為人校長,乃至一個馬來西亞的國家教育部,背後所持用意畢竟何在,到底在嘗試解決哪個問題。

天下語言學習的過程,淺見以為,原本是非常快樂的。可是,如果課堂和作業現在所教的點點滴滴,都是學生不能負荷的範疇;換著是你,年年月月猶如鴨子聽雷,你怎麼想?

偏偏本國的語言教學,往往傾向於貪多,上一個詞彙還不能完全掌握,跟著晉入下一個單元;如是反覆。結果,資質較弱的學生,進度只能不斷落後,直到完全自我放棄為止。

複習不夠之外,我們同時看到一本本(總是)來不及做完的學校作業,和課本的教材,不一定相互配合。舉例言之,個別單元或許教授何謂「lampin」,補充課業練習的則是termos;原理何在,有誰明白?

好了,到了屆臨考試,題目偏是天馬行空的。考題,不是測試老師早前所教的。為了方便,爭取時間,我曾見識,個別學校甚至直接採用出版社的試卷,充作本身的考卷。最終怎樣,這里就不用說了。

新山名校之首的寬柔五小精心編輯,眼前這一本《寬柔五小:國語和文學模範讀物》,正是本邦教育之道的現代經典示範。你瞧,OMG!還有程度匪淺,大開眼界的「文學」哪!

語言教學拔苗助長

學習,誰都知道,應該按照漸進的秩序:自近至遠,從小變大,先淺而深,由簡入繁;反之,恰如《大學》所云:「其本亂而末治者,否矣。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,未之有也。」

因此,懂得lampin之前,孩子首當認識的是尿尿(kencing)。同理,要是小孩連冷(sejuk)熱(panas)也搞不清,那麼,死背termos又有什麼意思呢?同意此說,大家理當體會,先行意識rusa(鹿),遠比tanduk(鹿角)來得重要。

可惜,鑽牛角尖之下,孩子要學的,何止尿布、熱水瓶和鹿角呢?單字不熟,就要開始造句。造句不明,又學作文。作文不精,還得分析。貽害之多,家長陪讀,心里想必共知,自不待言。

這一些嘛,2010年3月11日教總發表〈有關教育部調整小學馬來文和英文課程綱要,以及採用馬來文教導《馬來西亞我的國家》新科目的概況〉也有明白的說明:

「(華小)採用與國小一模一樣的課程綱要和考試標準的做法,已經超出了華小學生正常學習能力的範疇,如此不明智的做法不但違反教學原理,更是加重了學生的負擔,以致學生對學習失去興趣,甚至對馬來文科目感到害怕。」(3.1.4)

可是,不僅國文如此,英文的教學,也面對一樣的困窘。教總同文又說:華小和國小的英文上課時間有非常顯著的差別,教育部要華小採用與國小一樣的英文課程綱要、課本和考試更本就不符合邏輯和違反教學原理。(3.2.2)

至於中文的基本馬步,也不逞多讓。除了拼音、筆順、語法,還有作文和書法。學貫中巫英的副教育部長魏家祥博士想必清楚當年我們在中、小學的語文所教和所考,是怎麼一回事;如今為何要一舉要童子一起學飛?

請你相信,絕大部分的小學生都不是語文的超人,而是「像一隻小小鳥,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」。那麼,拔苗助長,何苦來哉?既然這樣,我們何不考慮借助William Murray書寫著名的Peter and Jane系列,馬上重新設計本邦的語文教學?


8 条评论:

  1. 这篇写得真好!
    我不是正式的老师,可是,每当教补习时,真的可以感受到教语文科的辛苦,尤其是当某语文科不是其母语的时候。
    好不容易教会了课本的知识,考题出的,又不是那么一回事。
    学生辛苦,我也惊心胆跳。
    从未觉得,学习是如此不容易,却在如今,感觉到学习语文课很难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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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考试为导向就有这样的问题,不以考试为主的话,又不知如何评估学生的进度了,甚至不知如何是好了,教育似乎是充满矛盾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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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宽柔五小特别难进,年年排长龙。所以校长敢敢要求多多,她的野心也大吧。
    才刚和今年女儿考小六的妈妈说话,她女儿在宽柔二小,是新山唯一高效华小,念优秀班,一星期留校四天,每晚需要做老师派的作业,七点到凌晨一点。今年学校全A人数比率排新山第一名。各式校际比赛也是常年冠军。
    看到掌校的野心吗?

    另外教师、校长也别把原因全赖在家长身上,也有很大部分的家长觉得不对的。做教育,要扪心问初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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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要做精英,就要付出代价。这种代价开始时多数人会觉得不可思议,但一段时间后大家又视为理所当然了。例如N年前大家认为4、5岁进幼儿园读书是很奇怪的,但现在几乎人人如此,那就变得平常了。他们未走先学飞,其实那真的可以飞的。不过,我会比较关心那些不是精英的,教育不该是可怕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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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不过汉栋老师也有听过学习倦怠感,失去自动自主学习的热诚吧?
    这些孩子,很大部分是乖,十分听话,大人让他做什么就做了,太信任权威了。此类精英一路成长,如果果真成功做了专业人士,变成我国的金字塔尖端,或是有机会做社会领导,什么部长,老师有看到什么问题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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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我这么说并非赞同这么做,而是说,如果大人要迫小孩做什么,不管多么艰难,那些小孩还是可以做到的。然后大人就认为那是很平常的事,大家都会这么做了,虽然那是很不健康甚至是有害的事情。

    追求成绩大家都视为理所当然,看不到教育的素质实则每况愈下,百年树人变成只是灌输知识,就如您所说,这些就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和主流群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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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唉,是呀,钢琴家朗朗就是那样练出来的。
    每对父母老师校长都想当朗朗的爸爸。
    不断推学生参加竞赛,牺牲上课时间,牺牲体育时间,额外练习又练习,校长的目的是为了奖杯还是真为了学生好?这就是高效学校的情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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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不是每个人都有朗朗那样的才华吧?
    或者有人会说,只要像朗朗那样训练,就会拥有才华。
    现在大部分人上的都是《动物学校》,但鸭子怎么练习都不适合飞行,老鹰怎么练都无法像马那样跑得快。
    但在动物学校里,所有动物都必须做同样的事情,结果千万只总会出现一只叫朗朗的,大家都羡慕他。
    需要羡慕么?但目前的教育体制和限制,羡慕的人很可能就永远只能羡慕而已,大家都是受害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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